两人从摩天轮出来，沿着天桥，倚靠在栏杆上遥望车水马龙。
浓如墨水的天际与灯红酒绿的城市间，天桥行人稀少，随着时间流逝，只剩下他们两个。
盛执聿将戚妩揽在怀里，他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肩上，靠近她耳旁，轻舐薄唇，温热的手掌裹住她的手。
“冷吗？”
“不冷。”
戚妩没有再说话，耳畔传来盛执聿轻呜的呼吸声，她的视线落在黑夜里缀亮的星星。
…
高楼大厦上盛氏集团的牌子高亮着，盛执聿望了许久。
“妩妩，我六岁之前还是有爸爸的，我爸他不喜欢经商，一心钻研宇宙星月，爷爷之前竭力反对他，但是他后面还是成为了文学家。”
“六岁那年，我们在去看极光的路上碰到了舅妈，她打不到车，我们便想着送她去机场，可是.......”
他的声音哑了下：“可是后来，出了车祸。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的我爸和舅妈受了很重的伤，抢救无效去世了。”
戚妩转过身，正对他，眉头不由得蹙紧。
“如果不是我们让舅妈上车，盛谦还是有妈妈的，”盛执聿垂下头，“都是我的错，我欠了盛谦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戚妩心像是被一张网收紧，勒得难受，她抬手抚着他的脸，眼眶渐渐湿红。
盛执聿的肩膀颤了下，“我知道我不配活下来，可我不能让我妈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妩妩，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应该被爱......”
戚妩感觉到他手指温度越发低，她将他的手举起贴近自己的脸，咽声道：“你永远值得被爱，只要有我在，就永远有人爱你。”
戚妩自认为她从不是一个共情能力强的人，可这一刻，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鞭子抽打她心头，让她心痛不已。
她可以承受不在一起的分别苦，却无法忍受他一个人独自悲伤。
盛执聿将戚妩抱在怀里，脑袋磕在她肩膀上，身躯颤栗，嘶哑嗓音带着哀求。
“妩妩，我只有你。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这样无拘无束的人，孑然一身，擅长独处，没了谁都可以活得滋滋有味。
后来，遇到了他。
他让她知道，原来她不用站在人群中央，他的目光所及也皆是她。
这世间的爱总不够纯粹，掺和太多无关琐碎的事情，人们总会以某些不紧要的事情去掩饰不够爱的事实。
而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世俗所欠缺的爱，干净、热烈、深沉……
只有他。
只要快乐一直大于悲哀，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
回到家，洗完澡后戚妩有点饿了。
她打开冰箱拿出面包和牛奶简单充饥，吃完后她回想起盛执聿说的事情。
戚妩窝在沙发上，拿手机点开和孟絮晚的聊天记录。
快速往上滑，停在了上个月5号的聊天页面。
【卧槽！！我刚刚从沈行秋那里知道原来盛谦爸爸和盛执聿妈妈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是之前为了稳定盛家，他们才结婚的】
【知道吗？盛谦为什么对盛执聿有那么大仇恨？因为盛谦说都是因为盛执聿，他妈妈才死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我知道了为什么说杀母之仇了，因为二十年前那场事故里只有盛执聿一人活下来了】
【盛谦之前还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盛执聿’，我艹，这兄弟俩真的仇大了】
【盛执聿的妈妈还有心脏病，盛谦爸爸让盛执聿母子待那么久不过是为了让盛谦顺利拿完他们母子的股份，现在还想要让盛执聿成为商业联姻的棋子】
.......
盛执聿一直浑浑噩噩是为了让盛谦父子知道他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也不惦记盛氏的家产。
戚妩无法想象自己如若这么隐忍活着，现在该会是什么样子。
或是彻底反抗，或是熬不过......
……
夜幕已深，戚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盛执聿一直在她脑子挥之不去，她摸索着手机，看了眼时间。
00:47。
快要一点了。
明明平时她闭上眼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可今天思绪却像是走进了迷宫，怎么也无法入睡。
戚妩坐起身，盯着和盛执聿聊天框，久久越发的烦躁。
心口处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石头，堵得她沉闷又顿生慌感。
……
02：00。
凌晨两点时钟转过时，戚妩站在了盛执聿家门口。
之前他给她录过指纹，她没有多犹豫，直接摁指纹进去。
戚妩没有开灯，她借着手机灯光蹑手蹑脚走进去。
客厅前地上满是酒瓶子，戚妩手移动，光线照在了躺在地上蜷缩的人。
她立马走上前，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盛执聿？”
盛执聿视线迷蒙，嘴里呢喃道：“第265次。”
“什么？”
“幻觉，看见了妩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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