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腻也不能天天吃，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许有福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出口：“肉吃多了也对身体不好？不是说吃肉对身体好吗？”
许月季有点无奈，她也不能跟他们说内脏脂肪含量高吃多了容易脂肪肝，只能耐心解释：“什么东西吃过量了都对身体不好，肉吃少了，身体就虚弱，吃多了就成了胖子。就像水，喝少了觉得喉咙干，难受，喝多了又觉得肚子难受，吐酸水。”
许有福、刘氏的许芙蓉都信服地点点头。
“阿娘，肉和骨头我用盐腌了，晚上睡觉前放到水缸里漂着，明天吃也不会坏。”许月季交代刘氏，“明天早上骨头炖久一点，再下米熬粥。肉就留到中午再吃吧。”
“月季丫头，这么个吃法，也太费钱了啊？”刘氏想起还花了十几文钱买的肉，有点肉疼。
许有福也赞同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祭祖的钱还是跟你们二爷爷借的钱，一百文呢。”
许芙蓉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给祖宗烧点纸钱元宝就花了这么多？
许丁香倒是无所谓，大大咧咧地说：“阿爹担心什么，多卖几天魔芋豆腐就够还给二爷爷。肉还是要吃的，阿娘要补身体，我们也要补身体，二叔家发哥儿天天笑我们小黄毛丫头。”
她咬牙切齿地说：“哼！等我吃够了肉，比他高大，我可以就笑他：黄毛小子！哼”
许有福皱皱眉，忍不住说她：“你跟你堂弟计较什么呢，他还小呢。”
“阿爹——他只比我小半年，再说堂哥他们也笑我们啊。要不是他们有肉吃，我们没得吃，他们能比我们高？能比我们壮？”
许有福沉默了，后来也不再说话，出门去院子里，就着月光劈柴。
刘氏也收拾碗筷去洗。
许丁香去处理魔芋，许芙蓉去烧水准备煮魔芋。
许月季走到阿爹旁边，准备跟他商量商量。
“阿爹，我看到人家摊子都有小桌子小凳子，人家来吃东西就坐着吃，我们家的只能站着蹲着吃。”
“嗯，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桌子凳子。”许有福边劈柴边回答。
“阿爹不是会做吗？你做一些吧。”
“家里这么多活呢，我还想着多开些荒地，种多点豆子呢。”
“阿爹，种豆子卖的钱多，还是魔芋豆腐卖的钱多啊？”
许有福手中的柴刀停在半空，好一会儿，才再次落下。
“种豆子能卖什么钱，只能换点糙米，换点豆油。”
“阿爹不需要做很多，两张小桌子，八张小板凳就能做七八个人了。不用多大张，也不用做精细，能用就行。”
“好，等你阿娘过两天舒爽了，她带你们出摊，阿爹就做，家里还有几根干木材。”
“要是再有车子来运东西来回就更好了，就不用阿爹和阿娘挑着走了。”
许有福被女儿的异想天开逗乐了：“牛车哪有那么容易啊，一辆牛车得三四两银子，一头能拉东西的牛可得八两以上，我们村里也就你大牛叔家和有田大伯家有牛车。”
“阿爹，我们可以做个板车吗？像包子大婶家的板车，不用牛，人拉着走。”
许有福放下柴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才小声地说：“板车也不便宜要一两多银子呢，阿爹也不会做。”
许月季还真的没有想过阿爹不会做，她以为木匠只要看了别人做的东西，理解了原理，就复制出来。
哎……
许有福看到月光下，女儿脸上的失望，心里也不好受。
都怪自己没本事，既不会挣钱买板车，又没有手艺做板车，让这么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为家里的事操心。
“别担心，桌子凳子做好了，你阿娘挑魔芋豆腐，阿爹挑桌子凳子，不就可以了吗？”
还真的可以这样，反正地里也长不出多少东西。
听说一亩荒地只能收一百斤出头的豆子，这还是水事好的时候才有，遇到大旱大涝，全白干了。
“好。”
几天后，魔芋豆腐卖了快有十天了。
这段时间，家里的伙食改善了不少，大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尤其是许有福和刘氏。刘氏的荷包越来越鼓，笑容也就越来越大。
这天，许有福来到族长二堂伯家，把之前借的一百文钱还了回去。
二堂伯还以为他是去旁人家借了才还给他的，拆东墙补西墙，要他拿回去还给人家。
他告诉这个老实的堂侄子，自己家不着急，慢慢还就是。
许有福见他不肯收，这才说出，不是跟旁人借的，是家里最近去镇上卖了点东西，挣了点钱。
二堂伯娘林氏惊讶地说：“不是卖野菜吗？村里人都说你们家没粮食了，每天要挖野菜去镇上卖，只能买一两斤糙米？又哪能挣到什么钱呢。”
许有福记得女儿们交代的：魔芋豆腐的事，能不说就不尽量说，免得生出事端。
许有福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卖野菜，卖了点自家做的吃食，今天的卖完了，明天给伯娘送些过来。”
“不用送来，留着孩子们吃，家里不缺那点吃食。”二堂伯娘夸赞：“刘氏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村里谁家红白喜事不都叫上她，能看手艺吃饭也不错。”
二堂伯并不以为然，刘氏做的饭菜，他吃过不少，但是他一听想到的确实那个冷静淡定，不卑不亢的侄孙女许月季。
刘氏嫁过来多少年了，要卖吃食早就卖上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许有福解释：“不是玉英做的，是几个丫头去山上挖了些野菜回来做成的。”
这可把二堂伯娘惊呆了，村里好些小姑娘绣荷包，打珞子拿到镇上去卖，但是做吃食去卖的还没听说过有谁呢。
她感慨地说：“看来陈氏拘着芙蓉丫头在灶房也不是没有功劳，至少让这丫头学了一门手艺，有手艺好傍身啊。”
许有福低下头，笑了笑也没不说什么，然后告辞出来。
族长一看许有福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像老太婆说的那样，肯定不是芙蓉丫头做出来的。
他又想到了许月季那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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