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南，还不如实交代，云娘娘从前与你那么要好，你究竟处于何种目的，一定要害她。
倘若太子真的出了事，你想好怎么跟陛下交代了吗？”
顾荣认定沈青南另有目的，但是顾清野嘱咐过他，不得将沈青南在府里所做的事说出来，所以他也只能紧扣住这一件事不放。
沈青南从未经历过如此煎熬的时刻，但是她心底似乎是不怕的，因为事实并非如此，她没有动手，所以不论是谁下的手，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陛下。”
沈青南开口，沈墨的心仿佛漏了一拍，难道她真的要为了顾家承认这件事？这可是杀头的罪，她是疯了吗？
顾清野若是还在，只要将她和顾家绑在一起，顾清野不可能不出手，可来的偏偏是顾荣，他可是出了名的巧思善辩之人。
只听沈青南缓缓说道：“陛下怀疑此事是臣妇所为，情有可原。
可臣妇无法就此违心，招认不讳。”
“你想好了再说。”
沈墨没等她说完，立马上前一步，劝她应该想清楚。
“世子，让她说。”
皇帝开口，沈墨就算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咽下去。
顾荣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臣妇深知此事关乎太子的安危，若是我因为惧怕陛下责罚，而草草担下不属于自己的罪名，案件虽能了结，但事实却要被永远掩埋地下。
臣妇身世凋零，能活到今日，也全都仰仗着陛下的恩德。
若是这件事不查清楚，臣妇死不足惜，就怕到时候凶手反应过来，又会再下杀手。
所以，陛下说的罪状，臣妇不能认。”
顾荣下意识用手握住剑柄，想起来这是在殿前，又忙放下刚露出一半的剑身。
“你这是何意，难道是说陛下冤枉了你不成。
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公子，如果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那才算是人赃俱获，可问题是我并没有做过，就算是困在狱中之人，都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吧。
而且我相信，陛下贵为君主，至少不会用屈打成招这种手段。”
“你······”
顾荣还想与她辩解，却是无话可说，毕竟如果她洗脱了嫌疑，沈墨也就没有理由再挑顾家的不是。
沈墨嘴角显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果然聪明，他没看错人。
“那依你之见，此事应该如何了结？”
皇帝本来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果今日沈青南招认，他必然不会放过，但她如此坚决说另有主谋，让他也开始忧疑起来。
毕竟为了太子，找到真凶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有顾清野肯用自己的性命为她做担保，即便身为皇帝，他也不会这么随意就动顾清野心尖上的人。
“臣妇恳请陛下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能找出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之名。”
沈墨刚刚还在为她的机智而庆幸，此时却觉得大事不妙。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沈青南看了沈墨一眼，觉得很是恼火。
“世子有什么看法，尽可直言。”
皇帝也要思量片刻，深怕有什么问题顾及不到。
“太子之事，陛下已经着人调查，既然他们都查不到其他的，这样一个妇人又如何信得？况且她本就身带嫌疑，若是在此期间她变着法儿给自己寻找出路，捏造证据，岂不是害了更多的人？”
“陛下，臣倒以为，此事可行。”顾荣插口说道。
“太子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给她三天时间又何妨，难道她还能逃过层层宫门，飞出去不可？
三天之后，若是她拿到其他证据，凶手出现，日后也能避免太子再受侵害。
若是她查不到，那就以她为例，杀鸡儆猴，让天下人都好好看清楚，危害到太子性命，究竟是何种下场。
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错，二公子说得在理。”
皇帝应允，沈墨利箭般的目光射向顾荣，顾荣面上却毫无惧色。
“沈青南，那朕就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你找到便罢，若是寻不到真凶，你可要为自己所行付出代价。”
“是，臣妇领命。”
很快，沈青南就被安排在顾云知宫里的侧殿内。
说是侧殿，不过是专门给宫女们休整用的小厢房，屋内又矮又小，桌上铺满灰尘，刚一探脚，就碰到一只铁盆，叮当作响。
几个宫女在门外对她指指点点：
“真不要脸，还敢来咱们宫里。”
“咱们娘娘待她那么好，居然想下毒害娘娘，落到这种地步真是活该。”
“就是，就是，这样的毒妇应该早点拉去砍头才是，陛下怎么还送回来了。”
“嘘，别说了别说了，过来了。”
沈青南充耳不闻，见到她们就要四散开来，连忙上前询问：
“云娘娘可在宫里？烦请姑娘带我去见见她，陛下将我安排在这里，自然有他的用意，几位姑娘就不必劳心挂念这个了。”
宫女们悻悻然离去，原来是远远见到宫女小雨儿从不远处走来，怕被站规矩，连忙逃走了。
“娘子，娘娘知道得知你要来，叫我请你过去。”
小雨儿面上并没有多大的恨意，沈青南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顾云知心善，从来不愿以恶度人，可是此刻沈青南却有点心疼起她来。
这件事很大可能是被宫里的其他娘娘利用了，而之所以被利用，估计也是看中了顾云知的不露锋芒。
此人究竟是谁，还要从顾云知这里开始调查。
走进殿内，轻柔的香味萦绕屋宇之内，榻上的顾云知见到沈青南进门，立马站起身来。
“娘娘。”
沈青南急忙上前，想解释清楚这件事并非是她所为，顾云知却已然变了脸色：
“站住，沈娘子现在，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了？”
规矩是要让沈青南行礼。
沈青南不可置信，却又很快明白过来，顾云知心里，也在怀疑她。
这也难怪她多心，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怂恿皇帝将凶手除之而后快。
“臣妇见过娘娘。”
沈青南匍匐在地，磕头谢罪，调查之事，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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