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顾浅和楚然停下车，打听着陈妈妈的病房，一路走来，陈俊还在。
“浅浅，你怎么来了？楚然？！”陈俊冰冷的神情，在看到顾浅的那一刹那有了温度，再看到顾浅身后跟着的楚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楚然结结巴巴，看着陈俊，明明陈俊说过不可以告诉顾浅，但自己确实没忍住不说。
“是我非要问他的，今天蕊蕊说在商场看到爸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顾浅看着眼前的陈俊，胡子拉碴还有黑眼圈儿，想必好几天没好好睡过好好梳洗过了吧。
陈俊没再追问，转身向顾浅介绍母亲的主治医生：“浅浅，这位是妈妈的主治医师，白医生。”
“白医生您好，里面是我婆婆。”不等陈俊介绍自己，顾浅指着屋内的陈妈妈，向白医生做自我介绍。
“您好陈太太！关于阿姨的病情我刚刚已经向陈先生说了一些，我的建议是希望你和陈先生考虑带老人回家慢慢接受治疗。”白医生对顾浅的印象的还不错，说话也比较直接。
“医生，精神病人可以回家吗？她们不会发病或者出现什么异样的行为？”顾浅还没出声，楚然忍不住反问医生，“哦，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俊的朋友。您真的认为老人在家会比在这里疗养更好吗？”
“这……”楚然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白医生犹疑地看向陈俊，“陈先生，咱们还是一起去我办公室说吧。”
三人一起来到白医生的办公室，满墙的白色，使人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反正就是条件反射一样的精神紧绷。
“三位请坐，有些问题，我想向你们了解，希望你们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知给我，方便我们进一步研究患者的病情。”白医生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手里摊开一本病例，准备随时做好记录。
“白医生，有关我妈妈的情况，我都已经告诉您了，想不起来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陈俊率先开口，他是在告诉了母亲女儿蕊蕊和他之间亲子鉴定的问题之后，陈妈妈突然表现异样，满口疯言疯语，甚至还把他认作是父亲的模样。
白医生点点头。
顾浅琢磨着婆婆平日里的表现，想说但是又不确定。
“我可以说吗？”楚然看向大家，跃跃欲试。
白医生看了眼陈俊，见他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点点头，开始准备做记录。
“嗯，那个，医生，我和陈俊是多年好友，陈阿姨我也认识，也经常有接触。我就说一点哈，不知道我说的算不算是异常。陈妈妈除了陈俊还有一个女儿叫陈琳，大家都清楚的，陈妈妈对待陈俊和陈琳完全是不一样的态度，对待陈琳才像正常妈妈对女儿的感情，对待陈俊，完全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说是区别对待也不为过。嗯，我就想说这一点，希望对您研究陈妈妈的病情有帮助。”楚然说完，默默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等待大家继续讨论。
“陈先生，您朋友所说的情况是这样吗？”白医生记录完以后，抬眼看向陈俊，向他确认。
陈俊微微皱着眉头，那里面藏有深深的不解与忧伤。
“是的白医生。从小我爸妈就离异，听我妈以前说过，离婚的时候我妹妹还在我妈肚子里，我才不到两岁，我爸谁都没要，都把我们留给了我妈。可我们小时候我妈她不这样……”陈俊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是否对母亲的病情有帮助，只能顺着医生的期待讲下去。
“那你第一次发现她表现不正常，是在什么时候？”白医生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不停追问，希望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些线索。
陈俊陷入回忆：他印象里自己的母亲很温柔，对待他和妹妹从来不发脾气，家里没有爸爸，妈妈既要工作挣钱养家又要照顾他和妹妹，为了两者兼顾，妈妈只好辞了工作，在家附近租了间便宜小房子开小卖部为生。
第一次察觉到妈妈不一样好像是16岁那年，那时候刚刚读高中，以前每天走读上学改成了在学校寄宿。大概每隔一个月学校放假一次，可以回家。那一天陈俊和往常放假一样，背着行李包高高兴兴地回家去，还给妹妹陈琳带了学校附近买的小礼物，是一只玩偶兔子。
陈俊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和妹妹还没回来，他想给妈妈和妹妹一个惊喜，就自己一直在家没去找她们。从小就会做家务，陈俊收拾起屋子来十分认真，需要打扫清洗的全部收拾完了，妈妈和妹妹还是没有回来。
小小的少年回屋把校服脱下，从妈妈的衣柜里翻出一件不常见的T恤换上，自己又把校服和脏衣服洗干净晾晒，动手去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饭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妈妈和妹妹回来了。
“妈，好香啊！”小妹陈琳闻到饭菜的香味儿，第一时间冲进厨房。
陈妈妈看到院子里晾晒的儿子的校服，知晓一定是儿子放假回来了。
陈俊做好了饭菜和妹妹一起从厨房端出来，陈妈妈也收拾好自己，去院子里的树荫下摆好桌椅碗筷。
“妈，你尝尝我做的这个酸辣土豆丝有没有你做的味道！”陈俊兴奋地端上自己的酸辣土豆丝，摆正筷子等待妈妈品尝后的点评。
他那时候只顾着关注自己第一次做菜做得好不好，并未察觉妈妈看到自己的异样。
“你？怎么是你？！”陈妈妈盯着陈俊的脸和身上的那件T恤，语气变得冰冷。
陈俊狐疑，妹妹陈琳也很诧异。
“妈，你说谁呢？这是我哥啊，哥哥放假回来了。”陈琳提醒到。
“不，他不是你哥，不是俊俊。”陈妈妈看陈俊的眼神，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一个陈俊和陈琳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陈琳非常害怕，从未见过妈妈这个样子，感觉非常恐怖，哭着躲进哥哥身后。
从那之后，妈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对待陈俊不再像从前一样嘘寒问暖，甚至陈俊感到妈妈似乎还想躲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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