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的张乙，突然收敛所有笑容，眼神平静的盯着孟芊依。
“就算是魔道，只要能给师父，老大，慕青姐他们报仇，我也心甘情愿。
而且你刚才也看到，我的本体……已经没个人样了，不这样，等待我的只会是彻底失控。”
“你要离开？”
孟芊依感觉出张乙话语的的去意。
“嗯，我是一个不幸的人，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张乙语气低落，声音略显沉重。
“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报仇！”
孟芊依沉默两秒做出决定道。
“不行，跟着我你也会死的，报仇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张乙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
“葛老是你师父，也是我长辈，老大是我半个家人，慕青姐……”
“好好好……等我找到商流逸，一定通知你，我们一起报仇。”
张乙打断孟芊依的话，看似妥协道。
孟芊依看着眼前林夜的面容，还是有点带入不了张乙平日里贱贱的模样，最后点头强调道：
“一定，一定要通知我。”
“好，一言为定，司天监的援军马上就到了，这里的残局……”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孟芊依沉吟着点头。
“走了……”
张乙起身，背挎半人身高的孕身葫，腰间系着玄阶妖宝——紫金妖铃，向小院外走去。
来时熙熙攘攘，走时孤身一人。
孟芊依眼神复杂的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张乙，紧紧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哦，对了，芊依，还有一件事情。”
门外张乙去而复返，探出半个脑袋道。
“什么事情？”
孟芊依声音淡淡，显得十分虚弱，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没恢复好。
“张乙，死在衙门案牍库，他的身后事，能不能请你……”
“嗯？”
孟芊依疑惑的看着门外张乙。
“张乙脸上有一张倡优五品境的傩面，通过它能够感应到我大概的位置。
不用担心负面效果，那张傩面我戴过，我不死，它的负面效果就会一直作用在我身上。
就当做你帮张乙处理身后事的报酬吧。”
说完张乙不给孟芊依拒绝的机会，再次消失在了门口。
“好。”
过了好一会儿，见门外张乙没有再回头，孟芊依沉默许久，弱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夜色渐深，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张乙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街道，背着葫芦，晃晃悠悠出了城。
他不敢回家，亦如街旁两道，千家万户，无人灯火。
雨越来越大，夹杂着狂风，吹向街尾小院。
小院内，孟芊依的身旁，雨水汇聚成流，呈现浑浊的灰绿色。
戴着毡帽的黑衣刁长老，从浊水里冒出来，看到满地狼藉，和三具尸体。
“发生了什么事？”
刁长老目光灼灼，上下审视着唯一的活口孟芊依。
孟芊依无言的看了老者一眼，惨笑着说道：
“商流逸设计杀了林夜尊者，在您赶到之前，逃了。”
刁长老神情犀利，盯着斜躺在地上的孟芊依问道：
“他往哪边逃的？”
孟芊依抬手指了指上方道：
“他唤出一道虚影，提笔画了一只鹏鸟，飞上天空消失了。”
“虚影，有何特征？”
刁长老追问道，他已经看出孟芊依具备气运，而笔仙无法写死气运护体的人。
孟芊依仔细回想道：
“看不真切，但虚影眉毛很长，比您胡子还长……”
刁长老平时不爱打扮，胡须长到捶胸，孟芊依当时正好看到虚影侧脸，虚影的眉毛长到腰腹之间。
听完孟芊依的形容，刁长老没有说话，阴沉的看着院内柳慕青的尸体，这个他见过一次的小辈。
天空，雨越下越大，不时闷雷滚滚。
“你天赋不错，叫什么名字，可愿随我回司天监？”
忽然，刁长老扭头询问孟芊依道。
他有些怀疑孟芊依，以她八品术士的实力，有气运护体，应该也很难活下来。
但孟芊依体内筋脉俱损又是事实，这种程度的伤不可能自己造假。
“小女子，青云观孟芊依，只要能杀了商流逸，愿随您前往司天监。”
体内“姐姐”融于灵根，不主动交流，则不会有任何异常。
“不过，长老，可否先允我处理同僚们的身后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孟芊依身体恢复少许力气，现在勉强可以活动。
“嗯，老夫会坐镇此地三天。”
捉妖人一下死伤这么多，他需要从其他地方调人过来补充，以及地毯式搜查这座城。
话音刚落，刁长老重新化作水流，消失不见，可昌平郡这场雨，一直下到天亮。
……
出了城的张乙找到一处僻静地方，在周围布置好隐藏气息的法阵。
然后取下孕身葫，伸手抓住本体右手掌心，意识进入瑶池。
她现在需要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在林夜身体里的她，时不时会受到本体疯狂意志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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