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痛欲裂，心口也疼得厉害，身上冒出的冷汗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眼前也开始发晕，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耳边只剩下放肆的、猖狂的笑声和诅咒声传入耳中，充斥在脑内。
跄踉之间，我感受到有人扶助了我。我抬起头对着那人努力对焦却无效。即使都是重影，我也认出了眼前人是李李。
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飘进我的鼻腔，但这一次不再是「安心」的味道。
我用尽最后的力地推开她：「别、碰、我！」
不知是生理性的恶心还是天旋地转引起的呕吐感，使我清醒不少。
于是我扶着墙走走停停——趁头脑清醒时间努力往前走，眩晕感来袭的时候又扶墙喘息一下。
当人失去某一个感官后，其他的感觉就会被尽可能地放大。
我清晰地听到身后紧跟的脚步声，还有旁边时不时举起却不敢触碰我的手。
几个来回后，我终于忍着会拉扯到心口的疼痛说了最后一句：「不要跟过来。」
我来到宿舍尽头拐角的楼梯处坐下，头低着靠在墙壁上，摁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头晕。
好在没用太长时间，渐渐缓过来了，这时我才发觉眩晕感有些熟悉。刚进入异世界还不熟悉之前的身体的时，也是经常有这个感觉。
只是刚才的眩晕感比当初强烈了十倍不止。
难道是
越靠近真相的时候
眩晕感就会越强烈？
想到这我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身后是没有人的，李李还是听了我话，没有跟过来。
其实我是应该听她解释的，毕竟筱软嘴里又有几句真话呢。但我的脑子真的太乱了，第一次接收我思维之外的第一反应竟是逃避。
我从来没将李李排除在「自己人」之外，在我们亲密到无法分开后，也不敢想象如果她不是「自己人」会是怎样，更别谈面对她会是系统手下的NPC这个事实了。
这个消息对我的打击就像是一个载着爆炸性物品的司机在疯狂飙车，用最大马力加速使劲闯进我的脑袋的一刻，撞个稀巴烂。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扶着墙站起来继续往外走。
漫无目的，无处可去，只是想走一走。
失意的我一路都在回想这些日子和李李的点点滴滴，反复用回忆检验她到底有没有利用我，她的真心是否掺了水。
等我重新对焦眼前的事物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交易场后面的操场。交易场的场地自上次因人数骤减缩小后，操场的原貌逐渐显现。
我坐在操场上，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这里看过去的感觉和当初在宿舍楼上不同。
远处的景色很明显是一幅不会动的图，甚至像素还有点低。落日余晖卡在地平线上，却微微泛模糊灰，就连落日射过来的光线也不那么真实。
「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
「小友，你是在说景，还是人呀？」身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但由于记忆已经模糊，我一时记不起来。
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一个人遮挡住光线。
我抬起头想看清，但没想到抬头的角度刚好让落日的光线直射眼睛，于是赶紧撇头闪了一下。我又用手遮挡在额头，逆光下只显现一个大概的轮廓黑影，眼前这人也在看前方。
我站起来，对方刚好转过头——
「奶奶！？」我惊呼一声，此时惊喜已经赶跑了其他情绪。
对方默认地微微笑着看我。
「我没猜错，您真的还在这里。」
「是呀，老身经常来这里，觉得景色十分好，就和刚才的你一样。」
刚才的我？
「难道奶奶您也时常因为一些事郁闷吗？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相是什么？」
奶奶没有正面回答我。
「听说小友你一直在找老身。」
「嗯。听说？听谁说，是系统吗？还是……李李。」
她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这些不是我不说，而是没法说。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领略。很多时候的很多东西都不是真实的，但真实在某些时候却又不那么重要。」
我越听越糊涂，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相真的不重要吗……
奶奶见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继续说：「小友，老身问你一句，你认为所谓的真相重要，还是已拥有的情谊重要？」
我犹豫了一会：「都很重要。」
「那便还不到你了解真相的时候。」
「既然奶奶不肯说，我就问点别的。」
奶奶依旧在霞光中温和地微微笑着看我，等待我问出口。
「我想跟您请教一下，现在要怎么才能脱离匿名者的身份，变回苏宁。」
「你只需要记住，做你自己，不执迷，方能破解谜题。」
「我不想听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了，我想知道这一切都是系统的骗局吗？」我实在听不懂，激动地回了一句
奶奶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我在沉默中又坠入奶奶说的话中，脱离出来时眼前的奶奶已经不知何时上了一层透明的蒙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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