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盛颜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那是我能选的吗？到时候哪所学校选我，我就上哪所呗。”
沈惊宴的脚步突然停住。
他转身面对江盛颜，路灯将他的轮廓照射得更加清晰。
少年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掌心温度透过校服袖口传来：“你很厉害。”
“什么？”
“你就算不相信你自己，也能相信我，你现在数学说不定比我更厉害，今天那张数学卷子你和我是同一时间写完的，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沈惊宴一字一句地说，琥珀色的眼睛在暮色中格外明亮。
“江盛颜，以后肯定是你选学校，不要妄自菲薄。”
江盛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沈惊宴的眼神太过认真，让她那些习惯性的自我否定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只能点点头。
沈惊宴看出她的躲闪，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松开手，转而指向路边新开的甜品店：“听说他们家芋泥蛋糕不错，要不要试试？”
“好”江盛颜都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胡乱点着头。
两人一起向甜品店走去，店员本来都要关门了的，看见有人来了，才停止收拾，招呼客人。
甜品店的玻璃橱窗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江盛颜小口抿着奶油，发现沈惊宴的那份几乎没动，只是用叉子在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江盛颜好奇问道。
沈惊宴把盘子推过来，“像不像星座图？”
奶油上的巧克力线条蜿蜒伸展，上面的奶油星星点点，确实像极了夏夜星空。
江盛颜突然想起什么：“你名字里的'惊宴'，是不是也出自星象？”
“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沈惊宴用叉子尖点了点北极星的位置，“‘惊鸿宴’取自于一场盛大的流星雨，很多人说，那些光痕像天神设宴时打翻的酒盏。”
江盛颜托着腮帮子笑了：“那我名字可俗气多了和你相比。"
“不俗。”沈惊宴浅笑，“这个名字没辜负你的容颜，正好相配。”
江盛颜被这变相的夸奖羞红了脸，听过很多人夸她好看，沈惊宴这还是第一次。
店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原来是老板点燃了壁炉旁的星空灯。
无数光点在天花板上流转，有几颗恰好落在江盛颜的发间，像是为她戴上了星辰编织的发饰。
沈惊宴望着这一幕，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她的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吧。”
“嗯。”
走出甜品店，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
“其实...”江盛颜突然打破沉默，“我不是没想过考什么大学。”
只是梦想很遥远，还有两年，谁知道未来会怎么变化。
沈惊宴偏头看她，路灯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小时候想当医生，后来觉得学法也不错。”江盛颜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但现在更想学计算机...或者金融？”
“为什么？”
“实用啊。”江盛颜笑了笑，“好找工作，收入高。”
沈惊宴顿了顿脚步说道：“那你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让江盛颜愣住了。
夜风吹乱她的刘海，也吹散了那些准备好的标准答案。
她望着远处居民楼里星星点点的灯火，第一次认真思考：抛开所有现实考量，她真正向往的是什么？
“我...喜欢写故事。”她轻声说，“就是那种天马行空的幻想...”
“那就去写。”沈惊宴说得斩钉截铁。
江盛颜纠结:“可是我也喜欢计算机啊，金融什么的。”
对于已经有过一世的她来说，钱确实很重要，她有着少年的热血但是也有成年人的俗气。
“那就修双学位！”沈惊宴淡声说道。
江盛颜瞪大眼睛:“我觉得你在盲目相信我。”
“我从不盲目相信。”沈惊宴声音很平淡，但是格外清晰。
“我觉得你可以。”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江盛颜望着少年在路灯下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似乎也变得触手可及。
走到小区门口时，江盛颜坚持不让沈惊宴再送：“就这几步路，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看着你进去。”沈惊宴双手插兜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江盛颜转身走了进去，上楼的时候，回头看，沈惊宴还在那里，江盛颜摆摆手，示意他回家。
沈惊宴转身向前走。
江盛颜回到家，先写了一个小时的作业。
台灯的光晕笼罩着书桌，江盛颜写完最后一道物理题时已经接近午夜。
她伸了个懒腰，看见窗外的月亮正好悬在两栋高楼之间，像一枚被小心珍藏的银币。
洗漱时，温热的水流冲走了整天的疲惫。
江盛颜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想起沈惊宴说“我觉得你可以”时的表情。
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她既感动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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