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妍。
此刻提着一个小旅行箱惴惴不安的站立在鹿家高大漆黑的门檐之下。
见到鹿凡闪面得一刻，激动中带着惶恐。
“你还来干啥！以前你不来，今儿个就更不应该咧！”
鹿凡瞬间恼火。
“妈，让她走，这人现在与我无关。”
懒得继续多说，第二句话就已经直接面向了自己母亲。
“鹿凡你听我先说，我是专门回来给桐桐送压岁钱的。
到了……你们家才发现人不在，一想就知道是回这里了。
包车得师傅把我送到村口，就着急的回家过年了。
桐桐睡了吧？我就偷偷看她一眼，留下压岁钱我就走。”
秦妍立刻着慌，伸手把着大门，疾声的央求了起来。
母亲见不得有人落泪，避开眼神看向了鹿凡。
“凡……，这都十点多咧？你看人也冻了一晚上咧，先让进来行不行？”
“我是订了明天一大早的回程，看一眼孩子我就走。”
秦妍，眼巴巴的候着。
“妈，这家里您做主，您说了算。”
鹿凡说完，转身先往回走。
“那咱先进房，咋穿的这么少？不怕冻着感冒咧。”
“谢谢妈，我是临时订的票，一着急就忘了咱们这儿的气候了。”
身后，两人还在继续聊天，鹿凡脚下磕绊了一下，不与计较的继续前行了。
客厅的大灯再次被点亮。
鹿凡却直接回到了爷爷的房间。
“是桐桐她妈回来咧？”
鹿凡自己还没酝酿好表情，爷爷自己问了。
点头，承认了。
“有理不打上门客，大过年的咱更不能做输理的事。”
爷爷叹息一声后，冲着鹿凡来了一句。
鹿凡再次点头。
“爷，你要是被吵的睡不着的话，刚好那批方子我还有几处地方把握不稳，刚好这时问问您。”
鹿凡给爷孙俩找到了暂时屏蔽掉烦心事的方法。说完才想起，东西还在自己背回来的包里，不得已的走出了门。
客厅，秦妍正蹲在地上，拉开了行李箱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摆。
好客的六元家两口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下楼来凑热闹。
众人看到鹿凡突然现身，瞬间停滞了低声的交流，秦妍刚刚拿出一套高档化妆品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鹿凡熟视无物，径直向东后屋自己的房间走去。
“嫂子！这得是都是在那啥……免税店买的！”
身后，弟媳妇白萍的兴奋与喜悦已经片刻难抑。
鹿凡回屋取了要拿的东西，又替已经熟睡的女儿捂盖好了被子。
“凡，那你是不给你爷准备睡咧？那我们去灶房说话，顺便给小妍热点吃的。”
又是母亲先开口说了话。
鹿凡头点到一半，却又突然的点不下去了。
他只承认，自己今晚和爷爷睡一屋。
“妈，太晚了，不麻烦您了。有那种每年您都蒸的豆沙包就成，我最喜欢吃……”
秦妍接了母亲的话。
鹿凡回了屋子内。却还依旧的愤愤不平。
很明显的一家人都被秦妍套路了，那地上满箱子的东西就足以说明秦妍早就算定了鹿凡今天是回老家过年的，所以早早准备的东西也都是各投所好。
神鹿原上的豆沙包，一般春节日子里家家户户都蒸。秦妍虽然年年找理由的不回农村过年，但每年鹿凡离开家时母亲给背的一大袋子馒头、包子里，豆沙包的确是秦妍最爱的一种。
鹿凡进屋后的一刻，客厅关了灯，悉悉索索的一群人又进了厨房，明晃晃的灯光恰好就在爷爷东上房的外头。
爷俩却已经无人去计较这些光亮的骚扰，大年三十的长夜，就着一张张汇集老人一生心血的珍贵药方，讨论了起来……
“凡……，凡………”
数声低唤后鹿凡渐渐清醒，一向生物钟很准的鹿凡确认此刻还是天还未亮得时辰。
下意识的先起身看了眼身旁的爷爷，老人还在安详的熟睡中。
“凡……，是我。”
门口方向，再次传来谨慎的声音。
鹿凡被惊吓了一小跳。
“达，是你呀！”
养父在门口，歉意的招手，示意有话让鹿凡出门来说。
鹿凡起身，走了一半又返回把衣裤又套到了身上。
轻声关好门，转身。
果不其然的秦妍就站在客厅中央！
“昨晚你没走？”
鹿凡明知故问。
“妈嫌太晚，我们娘仨挤了一晚上。我没吵醒桐桐，她这会儿还睡的好好的呢。”
秦妍赶忙得出声解释。
“凡，是这样的。秦妍订的是今个一大早的飞机，桐桐她姥爷这段时间心脏不太好，秦妍还得一大早赶回去。”
又是母亲，出面来替秦妍打商量了。
“您让元元起来开车送一下吧，我昨晚和我爷睡的晚。”
鹿凡罕见，甚至平生第一次的给鹿六元摊派了任务。
“元元昨黑咧，让他几个同学叫出去喝酒咧，这会儿都还没回屋呢。
咱原上过年时候，头班车也是九点以后咧。
凡……，你就开车去送一下秦妍吧。娃也不容易。”
母亲央求语气的说道。
“航班是几点？不行我给你叫个车。”
“七点四十。我都搜了一整晚上了，这附近没有网约车。”
秦妍继续堵口子。
“凡，听爷一句话，去送送人！咱是男人，要做到眼宽、心宽。”
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醒来的爷爷，在自己屋内说了一句。
“眼宽能容世间事，心宽可谅天下人。”
爷爷再教他能够站上更高台阶的道理。
“爷爷，我是秦妍，我来看您了。”
鹿凡尚未张口，秦妍却已快步奔向了声音所出的门口。
“就不见咧，也不方便！”
意外，却又不意外的爷爷直接拒绝了。
“那你先准备，我去收拾准备一下。我送你到最近的机场大巴上车地方。”
鹿凡说完，回了自己房间先去拿车钥匙，又回到自己和爷爷的房间去穿外套。
“爷爷，您说的和自己做的完全不一样，我抗议。”
就爷孙俩在，鹿凡开起了玩笑。
“费了那么大周折，想必是有话要对你解释的。
有些事情，你也不可能回避一辈子，说开咧，不管好坏，我娃今后的路也就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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